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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45版:红色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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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工天地 2023年04月01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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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和她的战友们

《职工天地》(2023年04月01日 第A45版)


  

文 肖 明 
  今年是我妈妈于波的百岁诞辰,谨以此文纪念她,同时纪念那些与她风雨同舟、革命一生的战友们。
  我的妈妈于波,原名王盛菊,1922年农历12月27日出生在山东黄县(今称龙口市)文基乡大张家村,姥爷民国初年只身闯荡莫斯科,挣了钱返回家乡,送我妈妈上了完小。那时,日寇的铁蹄踏进了华北大地,山东各地的抗日烽火熊熊燃起。中共胶东特委于1938年5月在黄县县立中学成立了胶东公学(后改为胶东抗日军政干校)。我姥爷亲历过苏联十月革命的全过程,坚定地将不足16岁的妈妈送到了胶东公学参加了革命。从此,妈妈成为一名光荣的抗日战士,第二年就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38年12月,八路军山东纵队在沂水县王庄宣布正式成立,同时成立了山东纵队政治部宣传大队,我妈妈有幸被选中。1939年3月,在山纵第五支队(胶东支队)参谋长赵锡纯的带领下,我妈妈随同部队到了沂水王庄,到了山东抗日根据地的腹地。从山东各个抗日支队抽调的文艺骨干也陆续到达这里,妈妈在这里认识了许多新的老师和战友。年轻的鲁艺宣大战士们怀着满腔的革命热情,把学习到的知识转化到工作中去,又把战斗生活提供的素材创作成文艺节目,《农村曲》《月上东山》《送郎上前线》等优秀剧目受到了山东解放区军民的热烈欢迎,鲁艺宣大还将曹禺先生的话剧《雷雨》搬上了舞台,更是获得了空前的好评。
  都说青葱岁月是人生中最抹不去的记忆,青葱时代结识的同学战友也是一生中最有价值的财富。自1939年3月至1943年6月,妈妈在鲁艺宣大生活了四年多的时间,她和她的战友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闺蜜刘祝勇阿姨
  刘阿姨和妈妈同是胶东老乡,成了闺蜜。在鲁艺宣大流传着数对女闺蜜的联名:于波祝勇、高哲马昆、高波刘枫、贺伟王衡、王琪李素。
  在鲁艺宣大,妈妈和刘阿姨共同演出了许多鲁艺宣大的保留节目,受到纵队首长和宣大领导的多次表扬和嘉奖。刘阿姨为人风风火火、快言快语、活力四射,脸上总是写满了笑容,我妈妈的性格是内向收敛、少言寡语,两个人在一起正巧互补。
  1941年秋,鲁艺宣大在山纵政治部组织部长谢有法的带领下去渤海根据地演出,遭遇日本鬼子来突袭,渤海的通信员单身骑马勇敢地将鬼子引开,这个小战士光荣牺牲了,才换取了大家的生命。
  1942年,组织上给刘阿姨介绍当时的山东军区教导二旅旅长孙继先为革命伴侣,刘阿姨唯一疑虑的是对方曾经是国民党旧军队里过来的人。我妈妈鼓励刘阿姨:孙将军虽然是起义人员,但也是穷苦出身,长征中作为大渡河十八勇士之一,出生入死,为红军建立了卓越的功勋。
  我妈妈常年身体不好,2008年8月因肺纤维化、肺大泡破裂,导致严重气胸去世。2009年刘阿姨也去世了。
  军旅剧作家赵忠叔叔
  得知赵忠叔叔去世的消息,源于央视一套崔永元主持的《电影传奇》介绍电影《红珊瑚》,赵忠是《红珊瑚》的剧作者。
  赵忠叔叔1938年4月参加革命,山东泰安人,在济南一中读书时,编剧、导演、表演样样精通,创作出大量脍炙人口的优秀话剧、曲剧、相声,如《农村曲》《老太婆的觉悟》《送郎上前线》等等。
  1940年,鲁艺宣大决定将曹禺先生的话剧《雷雨》搬上舞台,赵忠叔叔既是演员、也是导演,还负责台词、舞台造型、传授表演技巧。后来,赵忠叔叔的《白毛女》《三世仇》等优秀剧目广受好评。赵忠叔叔历任华东海军文艺科长、海军政治部文化部文艺科长、海政文工团团长等职,创作了电影《怒海轻骑》《无名岛》,歌剧《红珊瑚》等优秀文艺作品。
  2019年,中宣部评选“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优秀歌曲100首”,赵忠叔叔创作的歌曲“红珊瑚”也进入此列。
  芳华永驻的王衡阿姨
  鲁艺宣大最艰难的时期就是抗日战争时期,当时山东战区的情况是敌强我弱,几次遭遇日寇疯狂的大扫荡。当战事紧张时,鲁艺宣大就临时解散,一部分随山东纵队总部活动,一部分就暂时隐藏在老乡家中。
  1942年10月,由于叛徒告密,日伪军包围了山东纵队的领导机关,鲁艺宣大的王衡阿姨在此次战役中负责掩护抗日学校的老师和孩子们,直到子弹打光了,她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日本鬼子同归于尽,年仅22岁。
  王衡阿姨是山东长清人,1920年出生,为人正直、待人诚恳、勤奋好学、善于钻研,一有时间她就和贺伟阿姨一起下连队教战士们唱歌,从《大刀进行曲》到《黄河大合唱》,极大地鼓舞了部队的战斗士气。王衡阿姨善于帮助同志,总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跟她在一起有安全感。每次疏散时她都剃成光头,女扮男装,保护着宣大的战友们。白天,她们和老百姓一样,身披蓑衣,挥着鞭子去山上放羊,晚上回家也不闲着,除了帮助老乡家做饭挑水,还积极组织村里的妇女上识字班、大力宣传抗日,动员老乡们踊跃报名参军打鬼子。
  
王志远阿姨和胡奇才伯伯
  王志远阿姨是山东掖县(今称莱州市)人,1938年3月随哥哥参加了胶东玉皇顶起义。志远阿姨做事谨慎认真,她在鲁艺宣大不到半年就去山东纵队第四支队宣传队了。
  当时我的三叔张煜(曾任35军后勤部政委、上海航天工业局局长)在四支队一团做组织股长,他接到上级指示要给山纵第四支队政委胡奇才物色革命伴侣。胡奇才政委是红军中著名的虎将,参加革命后风雨十几年,转战南北却从未考虑过个人的问题。我三叔即刻去了宣传队,宣传队指导员推荐了王志远阿姨。
  几天后,胡奇才政委初次见到王志远阿姨,这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将军,面对疯狂的敌人从容镇定,反在志远阿姨面前紧张得连问好的话都不会说了。两人坐在那里默默不语,憋了半天的胡将军终于用浓重的湖北乡音开口了:“咱们结芬(婚)吧”。婚后的夫妇心心相印、恩爱有加、一生美满幸福。
  山东纵队宣传大队自1938年12月成立,历经山东纵队鲁艺宣传大队、鲁中军区鲁艺宣传大队、华东野战军第八纵队文工团、第三野战军第八兵团文工团和第26军文工团的建制转换,还有很多文艺骨干先后支援了第四野战军40军、43军文工团,第三野战军22军、27军、35军文工团,参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直至抗美援朝回国后,于1953年撤销。
  致敬!我的母亲。致敬!和她风雨同舟、革命一生的战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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