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丁秀胤
　　“爸，我这学期评上‘三好学生’了”，放学归来的儿子兴冲冲地把证书举到程平面前，“以后，我要跟老爸比谁拿的证书多！”四年级的小家伙一脸神气，向程平下了“战书”。当时的程平忍不住乐了：“好啊，我接受挑战，这可是你说的！”如今，儿子已上大三，一直在追赶，却未能超越。
　　“啥时候我也能像师父一样，挣到这么多荣誉证书啊！”第一次走进“程平大国工匠创新工作室”的徒弟们，几乎都会带着仰慕之情发出如此感叹——工作室内倚成直角的两面墙上，琳琅满目地摆满了程平这些年的“丰硕成果”，让每位来访者都大开眼界。
　　“人生出彩，不是为了让别人觉得你有多了不起，而是为了让自己看得起自己。”面对眼前的上百张证书，如今的程平早已心如止水。
　　“荣誉固然重要，但它们只代表着对你某个方面或某个时段工作的肯定。年轻人一定要记住，证书的右下角是标注时间的，它只记载过去，不代表现在，更不说明将来。”每每面对眼含艳羡之情的徒弟，程平都会及时打上一剂“清醒针”……
　　今年50岁的程平，把自己的职业生涯划分成三个阶段——第一个10年为“扎根生长”期，第二个10年为“拔节抽穗”期，第三个10年为“领队奔跑”期。
　　常言道，利剑千锤成器，精铁百炼成钢。没有一朵花，一开始就是花。
　　等风来，莫若追风去
　　1997年5月4日，青年节。这一天，从部队复员的程平来到华能德州电厂维修车间焊工班报到。刚认识的同事说，你这是刚放下“钢枪”，又拿起“焊枪”啊！
　　程平心中却五味杂陈。既有挥别过往的不舍，也有面对当下的尴尬——不舍的是苦中有乐的炮兵侦察员岁月，尴尬的是成为一窍不通的新“焊盲”。
　　“在部队，你能勇往直前；走上社会，你照样可以轰轰烈烈。”军人作风不改的程平暗地里下定决心，自己为自己加油。人生自不完美始，这也是对自己的期许与承诺。
　　好在所在的班组，有个“练功房”，练的是比“武功”更要紧的焊接本领。程平认准了，这儿就是他的“应许之地”，救赎也罢，炼狱也好，让心匍匐在这方寸之间，平凡人生即将从这里启航。
　　刚开始练习，手总是端不稳焊枪，怎么办？程平急出了一身汗。这时候，他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熟悉的画面——当年连队的“神枪手”黄福龙，不就是用吊铁块的方法，天天跟“熬鹰”似的成就了自己吗？方向对了，剩下的就是时间了，何况维修车间最不缺的就是大大小小的铁块。吊在右臂上，先从七八两，再到一斤，再到一斤七八两……慢慢加码，每天强化训练两小时。
　　没有天赋，就只能重复。除了正常工作，他几乎都泡在练功房，每个休息日，没有特殊事，在练功房保准能找到他。碳素钢、合金钢、不锈钢、异种钢……每个钢种的焊接都力求样样精通；正面、侧面甚至是看不见的背面，每个位置的焊件都做到无死角应对。
　　“那段时间，手腕和胳膊，连拿筷子都疼，就好比铁块真长到胳膊上似的。”程平回忆道。干过焊接的都知道，由于强烈的电焊弧光辐射，操作者的脖子几天就得脱一层皮，并伴随着难耐的灼烧感。程平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记录着一次次焊渣飞舞的轨迹。
　　然而，每一次焊件的成功，每一次手法的精进，每一次技艺的成熟，都给他带来爆棚的满足感。“当亲眼看到自己的作品越来越精致完美，那种喜悦是难以言表的。”说这话时，程平整个人都散发出不一样的惬意。
　　2008年夏天，中国华能集团技能大赛即将拉开帷幕，程平也迎来了个人焊接生涯中的首次大考。集训期间，一次常规操作时，意外发生了——一枚滚烫的焊渣突然飞落在程平的左手臂上，程平当时只感到一阵阵火辣辣的痛……但是，为了确保这次焊接的最佳效果，他咬紧牙关，坚持把手中剩下的焊条焊完。事后发现，胳膊上的皮肉竟然被烤焦了一块，不得不到医院打了半个月吊瓶。
　　这次意外不仅没有击退他，反而让他的勇气陡增。正式比赛中，程平全神贯注、全力相拼，最后夺得了焊接实操第一名的佳绩，并获得上海市焊接技师等级。
　　“仅仅为了一条焊缝的漂亮精美，胳膊上留下个疤，值吗？”事后有人问他。
　　“行外人不知道，焊缝是否均匀光滑，就是检验焊接质量的‘试金石’。如果看上去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百分之百是废品！”不论何时，对于焊件的质量，程平始终心怀敬畏，而提到胳膊上的疤，他则风轻云淡，“我们行内有句话，身上疤痕的多少，往往跟操作者的技能水平成正比！”
　　讲到这里，程平从工位上拿起一根一尺左右的金属焊件，指给记者看，“正面的焊缝看着很好看，也很平滑。可即便这样，它仍是件废品”，他边说边把焊件翻转，果然，在焊缝的背面有一个两毫米大小的孔。
　　“一万小时的锤炼是任何人从平凡变成世界级大师的必要条件。”勤能补拙，熟能生巧。十年如一日，每天用掉二百多根焊条，累计烧坏几百副防护手套和数十套工作服。程平，就是这个“一万小时定律”的拥趸者。
　　正所谓：物有甘苦，尝之者识；道有夷险，履之者知。
　　所谓优秀，就是跟自己“死磕”
　　华能德州电厂承担着全市2300万平方米的供热，保障居民冬季供暖是一件民生要事。每一次面对急难险重，程平和他的电焊班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逆行人”。
　　2018 年 11 月 21 日，午夜阑珊。全市供热刚满一周，这天晚上，运行十多年的城区供热主管道突发重大泄漏。程平接到电话后迅速赶赴现场，场面让他十分错愕——100平方米左右的区域，挖了一个 4米深的大坑，热气腾腾的水从管道裂口处肆意喷涌，四台潜水泵同时轰隆隆地往外抽水……
　　尽快堵住裂孔，已是燃眉之急。程平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泥水中。初冬的夜晚寒风凛冽，但是程平的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点燃这团火焰的是他身后的万家灯火。
　　面对眼前一尺多长的管道裂口，点燃焊条已经相当不易，而点燃的瞬间温度高达3000摄氏度，遇水即产生蒸汽，更是给程平的眼睛蒙上一层“大雾”。平时闭着眼“练功”的本事这回可用上了。即便这样，程平每次也只能焊接2-3毫米的长度，就得让助手马上用气动风铲对焊缝进行碾压；焊几毫米，再碾压……凌晨4点多，裂口堵到一半，程平感到精疲力竭，浑身发冷，后脑勺的头发也被冻成了一团。此时此刻，程平没有一丝退缩的念头，实在撑不住了，就在泥水里蹲上几分钟，短暂取暖后继续操作……
　　清晨7点半，管道修复完毕。当温暖带着城市供暖守护者的深情汩汩流进千家万户，程平也在同事的搀扶下趔趄着回到家，简单冲洗后便呼呼大睡。醒了，人却怎么也坐不起来，腰好像断了一样，下肢依然木木的感觉……这一次，程平在家整整休养了10天。
　　夏天，是城市用电高峰季。一次，电厂的6号炉中温再热器出现泄漏，漏点标高距离地面68米，而且中温再热器和顶棚管之间只有 40 厘米的空隙，如果更换泄漏管，只能大面积拆除周围的管屏，修复后再恢复。如此，不仅工作量巨大，延长了停机时间，还面临着一定的安全隐患。程平没有按常规出牌，他打算从那处高低不过 40 厘米的空隙做文章。说起来容易，但往里面爬时，程平恨不得自己能练成“缩骨功”。最后，人是硬塞进去了，高温下淋漓的汗水却让他双眼生疼，严重影响视线。焊接中，与其说程平是“雾里看花”，不如说他是凭着平时苦练的“闭眼操作法”，捱过了这漫长的3个小时。
　　“为这事，我们程班长对一日三餐非常注意，身高1.74 米的他，长年把体重控制在 62.5 公斤以内。”工友高文忠向记者“爆料”。
　　像这样的抢险任务，程平已经历了四五次，为国家争取多发电3000多万度，节约资金1000多万元。
　　2020年春节过后，为保障某省重点项目的工业用汽，德州电厂计划利用10天的停机时间，对6号机组进行改造升级。当时战疫形势严峻，施工人员无法到厂。2月8日是元宵节，程平带领团队成员，进驻了本次攻坚战中堪称重中之重的焊接工作现场……程平不打无准备之仗，事先把攻略布局得严丝合缝，责任分工环环相扣，堵点盲点预案前置……经过五昼夜的接续鏖战，仅焊条就用掉了240公斤，提前一天，保证了6号机组供汽管道的顺利贯通。
　　2021年3月，程平接到华能集团新能源公司的求助，称公司 26 号风机刹车卡钳的底座断裂。程平知道，风机平均寿命一般是20年，而这台故障风机刚刚运行12年，还是进口产品，退役尚早。经过进一步了解情况，程平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次遇上“硬骨头”了！
　　首先，他算了一个“经济账”——如果吊装下架修复该底座，仅履带吊车一次费用就达30万元，且需要2周时间；再更换底座的话，成本就更高了，几乎相当于买一台新风机。其次，球墨铸铁是行业最难焊接的材质，焊接成功率非常低。该底座的断裂缺口，大约有12公斤需要焊补，其难度可想而知。
　　能打的电话都打了，多方咨询的结果显示，全行业尚未有此先例。能否大面积修复、成功率最终有多大，无人给出可供参考的答案。
　　“做好准备，明天登（风）机！”程平不甘就此放弃，向同事下达了指令。
　　风机位于莱州湾南岸，三月肆虐的海风令距离地面100米的风机机舱如大船般左右摇摆。在如此大幅度的摇摆下，操作者根本就拿不准焊枪，更别说对准焊点了！工友们一筹莫展。“有办法了”，程平喊了一声，只见他把身体顺势紧靠在设备上，设备摇摆，程平的身体也像不倒翁一样跟着摆动，基本形成了“人机一体”。
　　断裂位置处于底座的下半部。用程平他们的行话说，这个地方属于“半仰焊”方位。由于裂口处空间狭小，施焊时不仅要单膝跪地，还得腾出半个身子，便于助手随时锤击“焊肉”，以巩固焊接效果。若是普通钢材还好些，偏偏是球墨铸铁，在焊条燃烧熔化母材时压根看不到“熔池”。程平想出一个办法，每焊接3厘米，就让身边的工友锤击一次，及时释放金属内部的应力。整个焊接敷层的温度控制，全靠程平和助手之间的默契配合，两人“一唱一和”，循环往复……
　　深夜海边，百米高空，气温很快就降至零下，但是没人觉着冷，因为焊花一直在眼前闪烁，锤击声也一直在耳边铿锵。24 个小时过去了，眼看“堆焊”进度过半，但程平的体力也即将消耗殆尽。针对球墨铸铁的这种“堆焊”工艺，只有在50至70摄氏度的区间才可以施行。只要中间一停，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决不能半途而废！”程平又有了新主意，他让负责检修的工友用测温枪随时监测温度，只要温度快降至50 度时，就立即用喷枪加热到 70 度，然后慢等冷却……这样，每连续操作两次，就“人为”腾出半小时的空档，程平可以趁机恢复些体力。
　　全过程历时 48 个小时，完成焊层 70 多个，对点锤击2万多次……修复任务这才圆满告捷。
　　期间，他们只是简单吃了两顿快餐。完工时，助手的胳膊肿胀了一圈；而程平长时间支撑受力的左腿，也伸不直了……工友们赶紧把棉大衣铺在程平身边，让他蜷腿侧躺，几个人用手不断为他拍打、按摩，半个多小时后，才渐渐有了知觉。
　　“老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们负责的首台印度苏斯兰风机球墨铸铁设备，终于修复成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平在跟妻子耍“矫情”呢。其实，3 月 10日这一天，恰好是程平和妻子的结婚20周年纪念日，程平兴奋地打电话向妻子报“喜”，也报平安。对妻子多年来对自己工作的理解和支持，程平心存感激。相濡以沫 20 载，圆满完成任务无疑是送给妻子最好的礼物。至于工作的苦与累，电话里他却只字不提……
　　向难而行，舍我其谁。每一次拨云见日，都是汗水浸润的篇章，即便姗姗来迟，也值得热泪盈眶。
　　“焊把子”PK“卡脖子”
　　从一名焊接“门外汉”成长为国内焊接技术顶尖专家，程平创造了从业20余年无一条焊缝返工的纪录，解决了许多重大工程中遇到的“卡脖子”技术难题——
　　2016年4月，团队改进的火力发电厂EH油管高频震动下超级不锈钢焊接新工艺，经过对设备进行的两万多小时的跟踪检验，显示运行稳定，至今没有发生一次因裂纹、渗油、断裂等原因造成的停机事故。
　　2017年 6月，团队首创的“高压阀门结合面堆焊修复”项目，荣获“一带一路金砖国家技能发展与技术创新大赛暨第五届国际焊接大赛创新表演赛”金奖。
　　2019 年 9 月，团队发明的手工氩弧焊自动送丝器，夺得“第七届嘉克杯国际焊接大赛创新表演赛”特等奖，赢得国内外同行的交口称赞。期间，一位外国领队悄悄地把程平约到一边，想花重金收买程平团队的专利及参赛的实物。“专利不能给你们，原型机更不能卖，因为这项技术属于中国！”程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赛后，香港焊接从业协会专程来到山东德州进行拜访交流，两次邀请程平到香港授课，培养了20多名港珠澳大桥的建设者。
　　2020年，程平带领团队取得焊条便利取条器、手工氩弧焊自动送丝器等国家专利 10 项，其中手工氩弧焊自动送丝器填补了国际焊接界的空白，在国家级刊物发表论文 10 篇，荣获省部级职工创新成果奖4项。
　　2021年 3月，团队研发的折叠式焊渣防火伞、弧光收集再利用面罩入选“首届大国工匠展示会”和“第八届世界青年技能日”主会场展示，并于同年进行了签约转化，实现了华能集团公司职工科技创新成果社会化转化零突破，受到了国家有关部委和省领导的褒奖。
　　2021年 4月，在参加全国技能大师提升班期间，一家民用航天企业找到程平，希望帮助解决火箭发动机某部件的压力提升难题。程平当场提出一个试行方案，第二天对方就反馈说，承压能力提升了接近一倍，但距离要求还有较大差距。培训结束后，程平连续三天泡在工作室潜心揣摩，反复试验，最终圆满解决。
　　2022年9月，一举攻克国家深海重点项目钛4合金承压部件的难题，为我国电力和国防事业再立新功。
　　2023年6月28-31日，在“第二届大国工匠展示会”上，团队的电缆焊压结合一体机和智能巡检主机精彩亮相；同年，还完成了潍柴动力新能源设备点火装置的技术攻关。
　　2024年上半年，历时 1个多月，一举攻克了国外发动机气缸裂纹不能修复的世界性难题，把这项技术和工艺牢牢地掌握在中国工人手中。
　　还有，团队采用“冷焊”等工艺，对断裂循泵大轴、进行二次滤网蜗壳大件铸铁受力螺丝孔洞的“堆焊”修复、改进 300MW 机组高加内漏堵管工艺等，为企业增效100余万元；实现对火力发电厂调门阀芯及精密部件钴基 60 硬质合金的真空“冷焊”修复，解决了多年来国外进口阀门结合面损坏不能修复的“卡脖子”问题……
　　“经常有人问我，这么多年，干过的哪一个项目最难？”提起这件事，程平自己也笑了，问题各有各的难法，不好横向比较，可现在他知道如何回答了，前国家女排队长惠若琪答最近记者问的那句话就讲得很好——“没有热爱，一切都难！”
　　“创新，让你我都出彩”
　　2019年1月16日，是程平的45周岁生日，这天他收到了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证书；2023年“五一”国际劳动节前夕，程平被授予“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央视《大国工匠》栏目以“用焊花熔铸匠心”为题，用了足足9分钟时间讲述程平的创新故事；2023年12月27日，程平被授予“齐鲁时代楷模”称号……
　　命运，因努力而精彩；人生，因跋涉而丰盈。程平说，自己喜欢三种人，一种是比自己优秀的人，一种是能使自己变优秀的人，还有一种则是愿意跟自己一起优秀的人。
　　这些年，他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愿意跟他一起变优秀的年轻人。
　　2014年9月，程平受命担任国务院国资委举办的“2014（第三届）北京‘嘉克杯’国际焊接技能大赛”华能集团参赛队教练。来自德国、奥地利、白俄罗斯等12个国家的27家企业、6所职业院校，共计297名选手同台竞技，程平带领集团的青年选手们奋力拼搏，首次为集团公司争得了团体第9名的荣誉。
　　2015年10月，“匈牙利青年国际焊接大赛”即将举办。这次，程平被任命为中国一队的教练，带队出征。压力不可谓不大。赛前，程平就心存三大忧虑——一是对比赛内容、方案一无所知；二是选手们要克服时差问题；三是存在语言障碍，担心犯规。到达匈牙利的第二天，比赛开始，共 7 个大项。第一项是锻焊，4名选手都是新人，压根就不知道啥叫锻焊。赛前10分钟，程平才获悉比赛的内容，赶紧把选手们召集一起，为他们讲解锻焊的操作流程，鼓励年轻选手大胆上手。下个项目还没有开始，程平就迫不及待地跑向裁判，指了指中国选手们刚用过的试件，裁判居然明白他的意思，说了句：“Number one！（第一名）。”首战告捷，之后的每一项成绩，程平都一一做好记录，同时关注国外强队的表现与战绩。最终，中国选手获得了团体第二名、个人单项第二名的好成绩。
　　多年来，程平作为教练带队参加比赛，先后获得团体金奖1次，团体银奖2次，团体铜奖3次，为社会培养高技能青年人才50多人，其中中央企业技术能手、青年岗位能手12人、集团级技术能手30多人。
　　程平发现，每次斩获佳绩，都是团队通力协作得好；每次名次不高，问题都出在选手配合上。他悟出，团队不仅要有敢于创新之“技”，更要有合力攻坚之“魂”。
　　机遇来了。不久，“程平大国工匠创新工作室”正式成立，他寄语团队的10多名年轻骨干——“实践出真知，实战长本事”，“做对的事+把事做对+坚持在现场”，“跟着（焊）光、成为光、发散光”，鼓励大家尽快成为焊接领域的行家里手、行业深渊中的出水蛟龙。
　　近年来，程平带领他的创新团队先后完成电力焊接技术攻关 30 余项，创新工作室指导建立的青年创新技术团队，先后荣获省级“工人先锋号”和全省“青年创新突击队”称号。
　　多年来，程平先后为各类企业和学校上“思政课”100多场，听课人数累计超过15万人。2023年2月，清华大学基础工业训练中心实验室跟程平大国工匠创新工作室结下“产学研”实践对子。
　　“要想练就一流本领，必须要拜个特别牛的师傅，俺师傅程平就特别牛！”华能集团内蒙古上都发电厂检修焊接工人王伟，是程平的徒弟之一，说起拜程平为师这件事来，嘴都合不拢了。王伟说，技术上的事儿很多时候就是一层窗户纸，可这层窗户纸如果没有名师帮你捅破，你就永远别想升级、进阶。2017年，王伟以选拔赛综合成绩第三、火焰焊接单项第一的成绩入选参加国际焊接大赛的华能集团集训队，终于有机会向慕名已久的程平拜师学艺了。2020年集训期间，程平鼓励王伟报名参加国际焊接大赛。“这可是‘华山论剑’啊，高手过招，如何能一招制敌？”王伟想了好几天都找不到头绪，还是师傅程平帮他想到了好点子：“别人的焊字图案是凸出来的，相对容易，你可以用火焰割枪，按照书法的笔锋，将字刻在铁板上，让它凹进去。”王伟一听，师傅这主意绝啊！根据师傅指点，他很快将这一“火焰雕法”练得得心应手。最终，王伟在国际焊接大赛中大展身手，勇夺冠军。
　　“我的目标，就是跟随程平师傅的足迹前行，早日成为一名新时代的大国工匠！”王伟信誓旦旦地表示。如今，王伟已经拥有了内蒙古自治区“北疆工匠”、自治区劳动模范等20多项荣誉。他带的徒弟，也有10多人获得了国际大赛的单项奖。
　　中电建核电工程有限公司的潘云鹏，五年前与程平相识。“干焊接工作要专心、用心，焊出来的作品应该是像画作一样玲珑剔透、栩栩如生”，经过程平的悉心指导，2023年，潘云鹏第二次站上国际焊接大赛的舞台，夺得了单项一等奖。
　　“俺师傅，是最棒的！”潘云鹏边说边竖起大拇指。
　　如今，在中国华能集团公司，像王伟、潘云鹏等这些活跃在中国火电焊接创新领域的“程门高徒”，又成为更多青年员工的新师傅……
　　每每想到这些，程平都感到十分欣慰。一起奔跑的风景，真美！相约努力，只为今后顶峰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