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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自画草衣像

《山东工人报》(2025年12月26日 第A4版)


  齐白石早年学画时,有过画真人写实像和依照片画像的经历,如 《清末夫人像》 《胡沁园像》 《沁园夫人像》 《黎夫人像》等作品,运用类似于西式素描的擦碳画法,表现人物面部的光影明暗关系,人物形象逼真。他尤擅长工细写实的仕女图像,姿态娴雅,妩媚动人,在当时当地颇有名气,得 “齐美人”之称。
  齐白石平生仅作过三幅自画像,其中两幅重在写意,近乎漫画,唯 《白石草衣像》属写真像,造型得自于其早年打下的功底。此画现藏辽宁省博物馆藏,纵128厘米、横33.3厘米,纸本设色,无纪年。画中齐白石,圆形脸,秃顶,八字胡,两眼眯缝,头微下垂,表情憨厚中透着不屈不忍的个性。其上身穿一领蓑衣,下身穿一条褴褛短裤,脚着草鞋,一副农夫打扮;而随身背负书囊,扶抱古琴,俨然为旧式读书人的形象特征。此画在绘制人脸、手臂和腿部的技法上,使用了明暗敷色法,以此强调立体感和质感。画上题款曰: “予少年时自画,八十七岁时尚客京华始题字,白石记。”钤4印,其中一印曰: “吾草木众人也。”
  齐白石题款所谓 “予年少时”,并非我们所理解的10到18岁之间未成年的概念,而是指他相对年轻的时候。画中的齐白石,头已秃顶,脸有皱纹,应是其中年时期的形象。
  齐白石中年时期,为了养家糊口,先在湘潭一带游艺,他在 《白石老人自述》中说:“得到一点润笔的钱,就拿回家去,奉养老亲,抚育妻子。我不希望发什么财,只图糊住了一家老小的嘴,于愿已足。”后远游外省各地,有过 “五出五归”鬻卖书画印的经历。57岁那年,家乡兵匪作乱,生活多受袭扰,为避灾祸,且受好友樊樊山相劝,齐白石不得已又决定北上,来到北平谋生,由于他是乡下木匠出身,颇受当时北平文艺圈的冷遇和排挤,一些自诩 “文化人”的名流,嘲讽他的绘画缺乏 “书卷气”,因此销路困难,日子过得很是艰苦。
  齐白石有感于游艺谋生的艰辛,遂作这幅 《白石草衣像》,聊以为记。自画像中人物的表情是心理状态的直观呈现,是一面映照内心的镜子。就是这位身穿草衣、脚着草鞋的湖南乡巴佬,以其坚韧不拔之志,衰年变法,胆敢独造,凭借一支丹青画笔,在中国近代绘画史上,开拓出一片崭新的艺术天地。
马洪